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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结局)我们学校门口的早餐摊老板腹部有一处枪疤

本章含有少量月朗鑫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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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早上醒来时,宿醉的头痛引得代少冬呲牙咧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近在咫尺的爱人的脸。

这些日子代少冬一直在忙着应酬和加班,两个人有一阵没有亲热过了。男孩有些贪恋地望着爱人的脸,片刻之后,伸出长长的手臂,将徐珂搂在了怀里,撒娇道:“哥~”

徐珂回搂住了代少冬,将男孩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颈窝处,低头吻了吻男孩的头发,笑着埋怨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昨天你折腾了我一晚上?”

代少冬茫然地望着徐珂,他从送客户出饭店之后就断了片,完全不记得前一晚爬起来吐了两三次的事情,只是宿醉的不适让他清楚自己昨晚一定是个麻烦——他看见床边放着一个塑料盆,床头柜上搭着湿毛巾,暖瓶和玻璃杯也进了卧室,想也徐珂所言不虚,遂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地小声辩白道:“我……我也是没办法……”

徐珂假装愠怒地撇撇嘴,伸手捏了捏代少冬没什么肉的脸颊,接着又一把搂住了他:“我知道,只是……”他的头慢慢地搭在了对方肩膀上,有些怅惘地接着说道,“有点心疼你。”

好希望你永远都不需要长大,不需要去做懂事的大人,不需要去承担工作的委屈和生活的辛苦;好希望你可以一直无忧无虑,不会受到打击、感到挫败,不会染上世故,不会经历失望与阵痛;好希望你的人生是一片坦途,可以实现自己的理想,每天都能经历大大小小的成就感,实现自己想要实现的价值。

徐珂知道自己想要的太多,这些希冀本就是自相矛盾的事情——他有能力让代少冬做一只无忧无虑的漂亮金丝雀,但他又不愿意让他的男孩放弃自己独立的人格和价值去做谁的宠物;可与此同时,他又自相矛盾地希望代少冬可以不用吃这么多苦,但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苦了一辈子都尚且抓不住幸福。

不知道代少冬对徐珂的心意领会了几分,总之他只是伸手轻轻抚着徐珂的后脑,故作轻松地晃了晃脑袋:“没事啊,我看我爸爸妈妈上班也都是这样的——总是要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嘛。”他环住了男人的腰,低头笑望着他,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保重自己的,我又不图什么大富大贵,年底部门能评个优秀、多拿点年终奖,我就很满足了。”

徐珂听了,又瘪了瘪嘴,垂下眼睛抚上了男孩的胸膛,轻轻按了按:“你知道就好,少陪点酒吧,代大老板——仗着年轻把身体熬坏了,老了我可不给你做护工。”

代少冬闻言,收紧了手臂,将徐珂搂得更紧:“那不行,那我要赖着你。你如果敢抛弃我,我就要拄着拐杖去你的店门口碰瓷。”

徐珂笑了,原先抚着对方胸膛的手又移到了肩膀的位置:“那还是算了吧——你那时候都是风烛残年弱不禁风的老人了,我还是扶着你吧。”

“我比你小,老也是你先老,应该是我扶着你!”

“我不加班、不熬夜、不去酒局,我成老头了也是个健壮老头。”

无聊的斗嘴环节以代少冬的落败暂时告一段落,他撒开了搂着徐珂的手,起身穿衣服准备上班去了。

 

几年后的医院,徐珂望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青年,又复述起了这段无聊的斗嘴,末了还苦笑着加了一句:“我说的没错吧?等我以后老了也是健壮老人,而你现在呢?……”

病人很安静地闭着躺在床上,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如果不是徐珂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在和青年说话,那屋里只怕连青年输液的点滴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与其说徐珂是在和病床上的代少冬说话,不如说是他在自言自语来的更准确——代少冬只是一直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对徐珂的言语没有回应,但这并不妨碍徐珂执著的单向倾诉。

徐珂的视线从青年的脸上移到了整间病房,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自嘲般地笑笑,摇了摇头:“上次你这样子躺在这里的时候,我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我对自己发誓不会再让你遭这样的罪……”他望着青年苍白的脸色,声音有些发颤,“我那时真的很害怕,很心疼,很愧疚……但我又不免想,在那之前是我太小瞧你,你早就长大了,你很勇敢,很坚强……或许你不是长大了才变得勇敢,而是你本来就是个很勇敢的好男孩。”

他这样说着,自己的右手轻轻抚上了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同时望向了代少冬未着一物、只是打着点滴的左手。进手术室之前,青年身上所有的饰物都被扒了个精光,属于他的那枚戒指,此时正由徐珂代为保管,放在男人靠近心脏处的上衣内兜里。

摩挲着戒指的形状,徐珂不免又轻声感慨道:“……对,代少冬,你很勇敢,甚至比我还要勇敢。”

他记得代少冬正式工作的两年间被连连提拔,两个人每次都要为此好好的庆祝一番——可与此同时,代少冬的时间资源也越来越稀缺,到了后来,徐珂简直怕了代少冬的晋升消息,只觉得它和“今晚我晚点回去(指十二点以后)”是同义替换句。

虽然代少冬事业发展得渐渐稳定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城青年能在A城这样的大都市站稳脚跟,不得不说可以算的上是出类拔萃——可相对地,徐珂也清晰地感受到,他和代少冬似乎再也回不到对方还是学生时,两人如胶似漆黏在一起的状态。他们有了名义上的“家”,物质生活也过得越来越轻松,但似乎得到的一切还是与初衷背道而驰。

精心为对方准备的酒食得不到享用,想要迫切地与对方分享的喜乐得不到回应,晚上大部分在家的时间里,徐珂面对的是空荡荡的房子,缩在沙发面对喧闹的电视节目发呆。代少冬总是很晚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又匆匆爬起来,扒拉两口饭就又出了门——他们一天到晚说的话甚至超不过十句。

他们都是体贴的人,理解这种无法避免的现状的无可奈何,因此没有为此在明面上吵过架,可是暗地里多多少少还是生了些嫌隙。几句抱怨、几次冷落,几次阴阳怪气、几次视而不见,足够成为切割两人关系的钝刀。在抱着冰凉的被窝睡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后,徐珂愤怒沸腾地踹开家门,心里说了句:去你的,不围着你转我就活不了啦?

他重拾起了少年时代的街舞爱好,去一家舞室报名考了证,做了老师。几年间他跳槽了几次,参加了不少比赛——有自己参加的,也有指导学生参加的,渐渐也成了A城街舞圈小有名头的角色。

有时候比赛要去外地,这时他会带着点报复心理,给代少冬打电话,模仿着对方之前说出差时的口吻,有点得意地报备着自己的行踪。

那天比赛他的队伍得了亚军,比赛完已是晚上八点,舞室的朋友们又拉他去吃烧烤庆祝,等醉醺醺地回到酒店,已是凌晨两点。

徐珂醉得迷迷瞪瞪,但还是由于赢了比赛而兴致高涨,稀里糊涂地接过朋友递来的房卡,刷开了对方把自己搀扶到的房间门。

进了酒店房间,他才意识到这显然不是他入住的房间——但他早年也是总统套房的常客,加上酒精麻痹了智力,便将错就错熟门熟路地摸去了洗手间洗漱。

回到卧室时,灯没有开,徐珂没有多想,就往柔软的床榻上倒去——黑暗中他摸到了一个人的触感,吓得他一激灵,酒醒了大半,正要跳下床,手腕却被捉住,整个人被摁在了床上。

徐珂急了,猛地提膝向对方撞去。

黑暗中,传来了一声熟悉的惨叫。

 

徐珂哭笑不得地揉着怀中青年的小肚子,听着对方哼哼唧唧碰瓷般的声讨,无奈地笑道:“哪有你这么给惊喜的?你开个灯也好啊——陌生人爬到你床上,你不踹他?”

代少冬自知理亏,但是情趣变事故的代价还是让他委屈极了,别扭地倚在徐珂的怀中絮絮叨叨地抱怨,数落着他的种种不是,起初还是玩笑般的撒娇,到了后面开始渐渐真情实感了起来,染了些委屈的哭腔:“我们怎么一点默契都没有了?我忙,你也好忙,可是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想你想得快疯掉了……你最近对我好冷漠……”

徐珂哄着他,心里也渐渐凉了下来——男人和男人的恋爱本就大多是由激情所主导,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他们到底还能撑多久呢?

“徐珂,我这段时间想了很久……”怀中的青年抽了抽鼻子,“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

徐珂有些慌了,幼稚地捂住了代少冬的嘴,不许他往下说,似乎这样就可以逼他把接下里的“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给咽回去,烂在肚子里。

青年“唔唔嗯嗯”了半天,挣扎无果,最后只得放弃了言语和掰徐珂的手,把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捯饬起了什么东西。

接着,徐珂感到一个冰凉的物件被对方串上了自己的左手手指——再准确点说,是左手的无名指。

他愣愣地望着手上的戒指,听见青年说道:“哥,我完成了那个案子,按照和老板的约定,调到别的岗了——那个岗虽然也累,但是作息稳定,我可以按时回家了。……哥,虽然是‘无名有实’,但是我们结婚好不好?”

 

所谓的“婚后生活”,其实也不过是和之前大学时一样的稳定的同居生活,但对代少冬而言,他十八岁那年的美梦已经成真了——每天抱着公文包下班回家时,他都能得到徐珂的亲吻和拥抱,哪怕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没有婚礼也没有法律保护,也无法堂而皇之地得到亲友的祝福,但能走到这一步,也算是弥足珍贵了。

春节时代少冬还是得回老家,徐珂也理解,拒绝了赵让“来c城一起过年”的邀请,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待在A城的家里看电视打发节日。

代少冬的电话晚上打了过来,徐珂前一秒还在心里腹诽这个小混蛋回了老家就杳无音讯,下一秒又赶紧将电视静音,笑逐颜开地接了起来。

他们闲扯了一会儿无聊的情话,代少冬又抱怨道:“我妈催我相亲呢,我借口说大城市的年轻人都流行晚婚,她就又挑刺,说我老不回家,许是在A城早有了小情人。”

徐珂听了觉得心酸又好笑,反问他:“阿姨也没说错——要不然你现在是在和谁聊天呢?”

“你哪里是小情人呀,婚戒都戴了,你是我的……”

代少冬不知道,他以为每天晚上九点就去睡了的妈妈,为了他的婚姻大事操碎了心,此刻正竖着耳朵屏气凝神地趴在他的房间门外偷听。

夜里,妈妈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自己的卧室,喜不自胜地向丈夫宣布:“臭小子在偷着谈对象呢!还说了‘老婆’‘结婚’什么的,哎,你说,他该不会已经隐婚了吧?”

爸爸有些无奈地回道:“户口本还在咱家,他上哪儿隐婚去?”


妈妈为此倒是上了心,一连几天都在旁敲侧击儿子的感情状态,并搜罗来了各种亲戚朋友家的适龄单身女性讯息向代少冬分享。每个晚上,妈妈都会煞有其事地和爸爸交流心得体会:“看他那兴致缺缺的样子,肯定是谈对象了!你别不信,他每天晚上都关屋子里打电话,这大过节的,难道能是给同事朋友打?真是同事朋友,以后也能发展成对象!”

她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接下来几天的夜晚开始对自己未来儿媳展开了大胆的幻想:“A城找的对象,肯定是大城市的姑娘,不同凡响呢!唉,可惜这下咱儿子就要飞了,不着家了,也不知道咱能不能帮衬着凑起A城房子的首付。”

她的猜测一时一变,今天猜这小儿媳一定是代少冬的大学同学,明天猜她又或许是代少冬单位认识的高管女儿,后天又觉得也可能不是高管女儿,是和代少冬一样的外地打工仔,小两口白手起家共同创业打出新天地。

有时候她也会往不好的方向猜测,这天晚上,她就辗转反侧,推搡睡在一旁的爸爸:“哎,你说,可他怎么就不告诉咱他谈了对象呢?”

爸爸不知道妻子一天到晚哪来的这么多精神,只觉得晚上十点已经是“深夜”了,只想速速睡觉,敷衍道:“他都那么大了,不愿意告诉咱,肯定是有自己的考虑呗——再说了,他有没有女朋友还难说,这不都是你自己猜的吗?”

妈妈翻来覆去,越想越想不通,突然灵光一现,惊恐地叫道:“你说他是不是被骗了!他那对象会不会是什么乱七八糟店里的‘小姐’,等着杀猪盘呢!”

爸爸困得迷迷瞪瞪,又不由得为妻子精彩绝伦的想象力所折服:“你怎么这么能想,昨天你不还猜她是高管女儿?姑奶奶,你要不放心,你就去当面问他,我真的要睡了。”

妈妈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以她对儿子的了解,他会被坏女人骗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于是等春节假期结束代少冬坐车回A城后不久,她也偷偷订了票,决定去A城杀他个措手不及。

正值周末的清晨,当代少冬拉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自己的妈妈时,着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揪了揪领子,试图隐藏脖子上的痕迹,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怎么来了?大老远的……”

妈妈心里很是得意,嘴上随口答了些有的没的,不等儿子阻止,就长驱直入冲进了屋里,想要一探究竟——代少冬顿时吓得血液倒流,一个箭步冲到房间门口拉上了门,扯着嗓子对屋里的男人发出暗号:“哎呀,妈,你干嘛呀!我室友还没起床呢,你这样不打招呼就进来多不好!”

徐珂上一秒还安然躺在床上享受周末好时光,下一秒就弹到了地上,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裤子,捡地上扔得到处都是的套子往垃圾桶的最底层塞——塞完后,他慌忙整理起了一片狼藉的床铺,都收拾好后,觉得并排放在一起的枕头也会泄露天机,赶紧随手抄起了一个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代少冬的枕头,拉开衣柜扔了进去。

刚关上衣柜,妈妈就破门而入:“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啊?”

徐珂僵硬地回头,强装镇定地和代少冬的妈妈打招呼:“阿姨,您怎么来啦?”

代少冬的妈妈闹了个大红脸,窘迫地问:“小徐,怎么是你?我还以为……”

徐珂看见代少冬在他妈妈身后玩了命地使眼色,忙拿出了以往撒谎不打草稿的从容气势:“少冬没告诉过您呀?我是他合租室友,A城房租太贵了,只能凑合凑合挤在一起住了。”

代少冬妈妈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心疼起了自己儿子:“哎呀,你怎么不和妈妈说呢?老是和家里说你过得很好不缺钱……”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转向了徐珂,“小徐呀,你怎么也来A城了呢?”

徐珂哽了一下,看见代少冬又在他妈妈身后玩了命地使眼色,忙又随口胡诌道:“我……我来A城也没多久呢,前两年少冬告诉我,大城市发展机会多,加上我在m城的铺子也确实干到饱和了,就决定也来这里闯闯看。”

妈妈听了感动不已,感慨道:“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家里人照拂不到你们,你们哥俩平时要多多帮持着。”看着代少冬敷衍地用力点头的样子,她不免轻轻拍了儿子的肩膀一下,指着他们卧室的床教训道:“你看看人家小徐的房间,拾掇得多干净,你那个猪窝,要不是我给你打扫,人都进不去——你的房间在哪?”

这间房子只有一间卧室的事实让徐珂和代少冬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七手八脚地哄着妈妈去客厅等着,先吃点早餐再说。

吃饭间,妈妈坦诚了自己这次来就是为了直击儿子女友的目的,代少冬一口饭没嚼好呛了一下,好一个咳嗽,徐珂帮他拍着后背顺气,耳朵却也悄悄发烫了起来。

妈妈有些怅惘,不由得讲起了身边亲戚朋友家的孩子,像代少冬这么大的,有的连孩子都有了,她越说越纳闷:“我看你也算是相貌端正吧,怎么这么多年好歹连个女朋友都没带回来过呢?”

徐珂吓得不敢说话,只顾得低头扒饭,代少冬又搬出了他糊弄了一万次的“晚婚晚育利于事业发展”的那一套来打拖延战,闹得妈妈更生郁闷,起身去了洗手间,却在洗手池上发现了一枚戒指。

她认出了这是儿子经常戴在手上的戒指,她还笑话过他是“打着光棍还要硬坳个婚戒”,可突然,刚刚看到的某个画面雷击般击中了她的大脑,她抓起了这枚戒指,冲出了洗手间,不等两个男人阻止,就又冲进了他们的卧室。

床头柜上,分明放着另一枚和代少冬的这枚可以凑成一对的指环。

“妈,你干嘛呀?”代少冬跟进了房间,却看见妈妈怔怔地握着自己和徐珂的对戒,一时间吓得身体发凉。

不等跟着走进房间的徐珂试图解释,妈妈就唐突地抓起了他的左手,拿着床头柜的戒指就往他的无名指上套——代少冬的戒指经常戴在无名指上,为此没老挨她说,因为这样会劝退很多本来对儿子有意思的小姑娘。

戒指正正好好地卡在了徐珂的手指里,妈妈一时没了表情,低头看向自己手中儿子的那枚戒指,戒指里侧分明刻着一个“ke”字。

她冷冷地抬头望着徐珂,指了指他手上的这枚戒指:“那你的呢?”

代少冬吓坏了,赶忙过来阻止:“妈,你这是干嘛啊,怪吓人……”

妈妈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你想说这对戒指只是普通戒指,对不对?”

代少冬紧张极了,不知道妈妈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只得顺坡下驴地答道:“不就是个戒指吗,戴着好看而已……”

“好,那你看着妈妈的眼睛,看着我,告诉我,你和徐珂没有关系,你说。”

“我们怎么没有关系,我们是朋友……”

“行,那就告诉我,你们除了朋友没有任何关系,你看着妈妈,看着妈妈的眼睛说。”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了些哭腔。

母子二人僵持了片刻,最终以代少冬的缴械投降告终。

徐珂的大脑一片空白,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记得不是很清晰,只记得代少冬趿着拖鞋就冲了出去,去追他破门而出的母亲。他们闹得整栋楼的邻居都耳朵贴在门上凑热闹,隐约间,徐珂听到了“变态”“恶心”“你别叫我妈”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片段。他缓缓地蹲下了身子,头埋进了臂弯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爸爸见妻子喜气洋洋地出门,失魂落魄地回家,吓了好一跳,忙问这是这么了。妈妈一开口就是哭,哭了好一阵,才抽噎着说:“全白瞎了……养了这么多年,养了个变态出来。”

爸爸听得一头雾水,忙问:“他做什么啦?他虐待别人了?”

“他……”妈妈一说起这个,又委屈得要哭,“他和徐珂搞对象!”

爸爸知道徐珂是代少冬的朋友,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哪个徐珂?徐珂不是个男的吗?”

“要不怎么是变态!”妈妈说完又呜呜哭了起来,“咱也不求他出人头地,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就好了,可是怎么就……”

这下爸爸也懵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妈妈回m城不久,代少冬就听说了她气得病倒了的消息,连忙和公司请了假,赶回家简单地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要回m城看她。徐珂沉默地帮着代少冬收拾,眼中的忧虑和愧疚却隐藏不住。

代少冬临出门前,回头用双手捧住了徐珂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要瞎想,这不怪你。我喜欢男人,这和你没有关系;就算我不和你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如了我妈妈的愿,和女生在一起。

“你不要瞎想什么,‘是不是和我分开才是为了我好’这种东西,你和我都清楚,只有和你在一起,才是对我而言最好的结局;而我也一定会努力给你幸福。

“你要等我回来,一定要等我回来。”

 

代少冬没有想到妈妈的病只是一场骗局,他一踏入m城的家门就遭到了软禁。父母一致觉得,是大城市的灯红酒绿迷了代少冬的双眼,今天叫他回来,就是要他妥协,只要他一日不松口和女孩结婚,他们就一日不放他走。

代少冬一开始还是好言相劝,从情理到科学地试图与父母沟通,然而他们从未像今天这样的固执,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他们甚至根本不打算用情感来绑架代少冬,连“你如果非要和他在一起,就不要认我们做爸妈”这样的话都不曾说过,因为他们并不打算给代少冬留任何“选择和男人在一起”的可能,只要百分百的代少冬妥协的结果。

除了性向之外,他们对自己的孩子依然不是完全了解——代少冬倔得吓人,无论如何都不松口,甚至为了出门闹起了绝食。爸爸对代少冬的这种耍无赖行为嗤之以鼻,收走了他的手机,重重地摔上了房门,说道:“不吃就不吃,做给谁看——哪怕你饿死,也别想威胁你的爸妈。”

一旁的妈妈倒是拽拽爸爸的袖子,瞪了他一眼,小声说:“这说的什么话,不吉利。”

李鑫一受了徐珂的委托,跑到m城拜访代少冬,试图探探口风,却吃了闭门羹——代少冬的父母简直对代少冬身边一切的男性都产生了应激障碍,觉得既然他能喜欢上徐珂,那也难保不会喜欢李鑫一,代少冬身边上下十年的同学兄弟,看上去个个都像是他的情人。

李鑫一虽然没能见得到代少冬的面,但也知道代少冬现在正在家里经历一场恶战,更重要的是,他的妈妈似乎没有生病。李鑫一离开代少冬家后,立刻就把这件事汇报给了已经按捺不住跟来m城的徐珂。

自从代少冬回到m城,就与徐珂断了联系,虽然徐珂已经设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但听说代少冬正在家里和父母冷战,还是急得有些乱了阵脚——他知道代少冬的脾气,来硬的说什么都不会妥协,如果他的父母不松口,那他就会一直倔下去,无论是什么代价都不肯动摇的那种倔。思前想后,他决定豁出去,作为引起这场家庭纷争的导火索,亲自拜访代少冬家。

徐珂本以为李鑫一都吃了闭门羹,那代少冬的父母没理由会为自己开门,却没想到刚在门口报了名姓,代少冬的妈妈就拉开了房门,把他拽了进去。

这个反应让徐珂一时发懵,有些不知所措,直到关上门后代少冬妈妈的悲愤的捶打落到了身上,徐珂才感受到了一点真实的触觉。

他麻木被动地接受着对方肢体和语言上的怨怼,接着他看到代少冬的爸爸铁青着脸走了过来,拉开了激动的妻子,冷冷地望向徐珂:“你还来干什么?你还嫌把我的家搞得不够乱吗?”

这些天来积攒的愧疚感足够把徐珂整个人淹没窒息,但他实在放心不下爱人现在的状况,几近哀求地问道:“我可以看看代少冬吗?就看一眼,确认他没事就走……”

卑微的请求到了代少冬爸爸的耳朵里却成了示威,他气得发抖,伸手去搡徐珂:“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放过我儿子吧,行吗?”

徐珂不敢还手,双手死死把着门框怕被推走,怎么也听不到代少冬的近况让他心下发慌,可是好话说尽,代少冬的父母却始终不肯提及关于代少冬的一个字。爱人境况不明的焦灼燎烤着他的胸膛,来自对方至亲污言秽语的诅咒充斥着他的耳朵,与此同时,造成这一地鸡毛的愧疚感也几乎快将他击倒,他终于狼狈地卸下了自尊,冲着对面的夫妇跪了下来,哽咽道:“叔叔阿姨,我可以离开他,但求求你们,能不能让我看看他?你们也知道他脾气倔,我真的怕他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就在这时,他们同时望向了里屋。

代少冬的房间里,传来了一声巨响。

 

徐珂背着代少冬往医院诊室冲去,脚步飞快,肌肉却一直在颤抖。谁也没想到这个愣头青的绝食居然闹得实打实,而且在脱水和胃痛的折磨下居然还在屋子里一声不响地坚持。打针的时候,代少冬虚弱地倚靠在徐珂的怀里,一反这几天在家里软硬不吃苦大仇深的样子,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轻声哼哼:“哥哥,我难受。”

徐珂轻轻地扶着代少冬的头,额头抵在他的太阳穴上,眼中也泛起了泪光。

代少冬的父母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一时无言。

 

代少冬和父母的战斗形势以代少冬献祭了自己的小半条命为代价而得以扭转,转而进入了冷战状态。代少冬跟着徐珂回了A城,父母也拒绝再接他的电话、回他的短信,两代人的联系只剩下了代少冬每个月往父母的账户上打钱。代少冬知道让父母这代人接受自己的性向很难,但和徐珂在一起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出任何让步。

代少冬的爸爸算是高级知识分子,在代少冬闹绝食进了医院这件事之后,开始反刍起了儿子对自己和妻子说过的话。他去请教了学医的大学同学,同性恋是怎么一回事,听对方好一个解释后,又问对方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改好”。同学犹豫了一下,说这一般来说是难以后天改变的,又安慰他说,同性恋大多聪明,你大可以想开些。

爸爸急了:“我不需要聪明的儿子,我只想要个正常儿子。”

医生朋友又劝道:“他只是性向小众,也没有乱搞,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确实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爸爸有些绝望地问:“真的改不了吗?”

医生朋友犹豫了一下,回答说,国外有些所谓的纠正机构,但对于他们的“疗法”究竟是真正有效,还是只是单纯的虐待,学界还存在争议。

这成了爸爸最后的救命稻草,回到家,他对着电脑好一个搜索“同性恋纠正机构”,虽然上面的宣传文字写的很是诱人,可是作为工程师出身的他看到了所谓的“治疗仪器”的照片后,心里又打起了鼓——他的医学知识不算丰富,但物理知识却足够富裕,知道这种所谓的“疗法”会给使用者带来多大的肉体伤害,虽然他不知道这对“纠正”儿子的性向究竟有多少效果,但他可以肯定,它会给儿子的身体带来很大的痛苦。

这段时间埋在心底的问题终于拨云见日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自己的孩子以遭这么多罪的方式来和女孩结婚生子,真的值得吗?

他去和妻子商量,才说了没几句,妻子就又哭了起来:“谁管他怎么想的呀,不管他了——徐珂就徐珂吧,也就是生不了孩子,但也还是能照顾好他的了。”

爸爸有些感慨地将妻子搂入怀中,安慰她道:“算了,没有孩子就没有吧,也没什么用——咱们养了这个小白眼狼,也不见得他会给咱养老嘛,没把咱俩气死就不错了。

“不会有人接受同性恋的,可我们是他的父母——如果连我们都不保护他支持他,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个世界上该怎么办呢?”

他们的关系在这年中秋节得以破冰,代少冬的妈妈主动在节前给儿子打电话,叫他过节回家吃饭,并别别扭扭地补充道,你可以带上你的男朋友。

爸爸妈妈发现,一旦松了口,接下里的日子似乎也没有原先想象中的那么糟糕——除了身为男性,徐珂完全是自家儿子无可挑剔的伴侣,贴心、礼貌、踏实、勤快,更重要的是,他对代少冬确实是好得没好说,而代少冬和他在一起时,也确实看起来过得很快乐。


过年的时候,妈妈叫徐珂和代少冬一起过来看电视,嗑着瓜子的时候,妈妈有意无意地问道:“你们要不要办个婚礼啊?”

徐珂愣了愣,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起来。代少冬倒是大大咧咧地吐着瓜子皮,随意地回答道:“我们戴了戒指,也同居了,也等同于结婚了吧。”

男人就是男人,不管他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样榆木脑袋缺乏浪漫细胞的男人——妈妈懊恼地轻轻地拍了一下代少冬的肩膀,抱怨道:“你这人怎么一点仪式感都没有呀,结婚典礼不仅仅是个形式,更重要的是,它是个纪念,有了它,以后走进柴米油盐的琐碎生活后,只要想起那一天,就又会充满了幸福感呀。”

从小就缺乏浪漫细胞的代少冬眨巴眨巴茫然的小眼睛,愣愣地回复道:“可我和珂哥已经过了很久柴米油盐的日子了啊?”

跟代少冬相比还算有点浪漫细胞的徐珂忍不住了,从另一边也轻轻地拍了代少冬一下:“哎呀,你怎么话这么多?妈妈都这么说了,你就应下呗!”

 

病房里,徐珂讲到这里,脸上洋溢起了由衷的幸福表情。他抚摸着左手的婚戒,感慨万千地看着床上的代少冬:“少冬,如果没有你的勇气,我们走不到这天,更不可能拥有一个亲朋见证的婚礼——那是以前的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望着病床上的男孩,眼神又黯了黯:“可我又觉得,如果你不是为了争取和我在一起拼死绝食,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

 

徐珂和代少冬的婚礼最终选择在m城的一家私人花园举办,租用场地、设计流程、邀请亲友,前前后后好一阵谋划,和其他策划新婚的夫妇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只是他们的婚礼规模要小许多,请的也多是同龄的年轻朋友。代少冬的舍友们都很给面子,基本全都来了,有的还带了自己的爱人。

不等代少冬给李鑫一打电话,李鑫一就自个儿打了过来:“你们要结婚啦?”

代少冬以为他又是来兴师问罪,忙不迭地解释道:“没有不请你的意思,只是电话还没打到你。”

“我知道,你敢不请我?”今天李鑫一“大赦天下”,没有对代少冬说出什么威胁的话,语气也很是轻快,“我要带着我爸妈一起去。”

代少冬笑着说好,自从李鑫一和他的父亲重逢,几乎天天把“我爸”挂在了嘴边,像极了一个炫耀宝贝的十岁小男孩。

令代少冬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婚礼当天,高嘉朗的父亲也出席了,他怀着敬重的心情试探地问自己的童年偶像可不可以给自己留一个签名,只见男人露出了一点古怪的神情,但还是同意了。事后,高嘉朗把代少冬拉到一旁咬耳朵:“你别在意,我前段时间和他闹出柜也闹得厉害——他现在这算是暂时妥协的状态,听说我朋友要办同性婚礼,非要跟过来见识见识。”

代少冬扑哧一声笑了,心说想不到当年的炸鸡王之父也会有困窘不堪的时候,又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劝告高嘉朗:“你也别把你爸逼太狠了,他们这代人,接受不了也正常,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就是。”

李鑫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自然而然地趴在了高嘉朗的肩膀上。高嘉朗笑着说了句“你说得对”,顺手握住了李鑫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徐珂这天早上倒是紧张得很,婚礼流程的策划虽然是他和代少冬一起完成的,可对方却迟迟不肯给他看自己的礼服是什么样子,代少冬的父母也都默契地替儿子保守秘密,徐珂被他们赶着早早地来了花园,穿着新郎的白色礼服迎接宾客,心里却是忐忑得很。

他的心一直在打鼓,不知道代少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从早上起床后他就没有再见到过代少冬,问司仪,对方只说另一位新郎在化装,要等婚礼正式开始时再出场。

他局促不安地站在台子上,下意识地想要抚摸自己的婚戒,却懊恼地想起来戒指早就收到了司仪那里。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了起来,一会儿摸摸胸花,一会儿摸摸耳钉,显得局促不安。小伴郎赵让在他身边喋喋不休地为他打着气,鼓励的话语从徐珂的左耳进右耳出,满脑子都是“代少冬啊代少冬,你是穿裙子了吗,这么藏着掖着,老久都不出现”。

直到典礼正式开始,音乐声响起,徐珂顺着司仪指示的方向望去,终于看到了他神隐了一早上的爱人。

他看到代少冬挽着父亲向自己缓缓走来,没有穿白色礼服,而是穿着他洗得发白的高中校服,捧着捧花,头上戴着新娘用的头纱,在对着自己微笑。

说来奇怪,明明一开始,他和代少冬谁都没有拿这场结婚仪式太当回事,只当是个形式和纪念;可当他切切实实地处在这个氛围之中,看着他相爱了十年的爱人,穿着十三年前两人初见时的校服,踏着满地的玫瑰花瓣向自己走来时,他却只觉得心旌荡漾,眼眶湿润。

当我意识到我即将和你共度余生时,我只盼望我的余生赶快开始。

 

病房里,徐珂苦笑望着静静地躺着的代少冬:“我那天是不是很丢人?后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反正历史是由没喝醉的那个人书写的,对吧?”

 

徐珂那天的确喝得烂醉,谁叫他一声“新郎官”,他都老老实实地应下敬酒,因为顾虑代少冬之前绝食攒下的胃病,还替代少冬挡了不少酒,再加上和老冤家李文难得再次出现在了同一个酒桌上,因此到了最后,他几乎是醉到不省人事,被代少冬和朋友们联手拖回了家。

他们在m城的住处只有代少冬的父母这里一处,爸爸妈妈把房间里布置满了红色的剪纸,这天晚上也很默契地早早在外面订了酒店,把空间留给了这对新人。

虽然代少冬很感谢父母的良苦用心,但此时此刻,和一个戴着红色胸花、不省人事的醉汉独处似乎也不是什么浪漫的事,徐珂的酒品倒是比代少冬好一些,喝醉了也不会吐,但就是话多,没完没了地说着一些天马行空的蠢话,进了家门更是不得了,刚进玄关开始在代少冬身上乱摸,吓得代少冬赶紧锁上了门,才顾得上去掰徐珂往自己裤子里伸的手。


每每提起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代少冬都要狠狠地揶揄一番徐珂。父母把代少冬房间的床上用品都换成了红色,加上代少冬穿着校服,新婚燕尔和青春回忆交织在一起,惹得徐珂浑身上下烧得厉害,搡着代少冬把他推到了婚床上,摁着是好一个啃。代少冬也有些兴奋地回应着他,毕竟徐珂平时都是温柔得很,少有的粗暴像是调味的兴奋剂,也点燃了青年的神经和身体。

遗憾的是,徐珂的醉是真醉,把代少冬摁在婚床上充满酒气地啃了他几口后,他就直愣愣地趴在代少冬身上睡了过去。

代少冬怄得要命,恨恨地将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推开,巴不得把他踹到地板上,最后只能悻悻地用被子将两人裹好,愤愤不平地睡了过去。

他的遗憾在以后的日子里得到了补偿,因为从此之后,代少冬每为此调侃徐珂一次,徐珂就要不服气地用行动让代少冬求饶一次。

 

病房里,徐珂坐了下来,贪恋地用目光描摹着代少冬的脸,只想把它永远刻印在脑海里。

“我真希望你健健康康的,少冬。我也是真的很爱你。”他说着说着有些动容,低头揉了揉眼睛,“是不是在一起的日子过得太久了,再说情话反而会觉得害臊?可我真恨以前说得不够多——少冬,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差不多行了,哥。”

代少冬懒洋洋地掀起了眼皮,带着点儿鄙夷地望着徐珂:“一个阑尾炎,怎么被你絮叨得跟个绝症似的?”

徐珂眼睛蓦地瞪大,脸红了红:“你,你没睡啊?”

代少冬的嘴角扯起了一个嘲笑的弧度:“睡了,然后耳边一直嗡嗡嗡嗡嗡,就醒了——大约是在你说我很勇敢的时候醒的。”

徐珂窘得满脸通红,给自己开脱道:“可是……我一个人看着你真的很无聊嘛。”

代少冬笑道:“所以开始演韩剧了?”

“你别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一开始闹肚子疼的时候,在出租车上把我的领子都哭湿了,非说自己命不久矣了,要我好好保重自己?”

“那也怪你!”代少冬撇了撇嘴,赖皮道,“都是你当年非说自己肚子上的伤疤是阑尾炎手术割的,给我加了不好的意念暗示,导致我的肚子终于真的挨了一刀。”

“你这个臭小子,我还说送你的第一副耳钉是两百块钱买的呢,也没见你不当钻石稀罕啊?”

“看看,丧尽天良的大骗子,给当年的纯情男高中生说过多少谎话。”

“行,你惯会碰瓷,我赖不过你。”

“那你赔我。”

看着代少冬伸出了没打点滴的那只手掌,徐珂好笑地在上面轻轻拍了一下:“马上三十岁的人了,还惯爱这种无聊的斗嘴,幼不幼稚啊?”

“人以群分,徐珂。”代少冬鼓起了嘴。

徐珂笑了,改握住了代少冬的手,在上面吻了吻。

“算了,反正已经陪你幼稚了快十五年了,也不差这一辈子。”

 

End 


🦃:呃,终于写完了,是一个平凡的爱情故事,弟弟是哥哥昏暗人生的救赎,哥哥是弟弟青春时代的英雄,基本上没有遇到过太多阻碍,身边的亲友也人均小天使的理想乌托邦童话,希望大家喜欢,也非常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资瓷~还是大力欢迎评论!我最爱话痨了!

最后给大家讲个笑话,十几万字的这个都写完了,老娘却还没写完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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